信天翁是一种广泛生活在南半球的海鸟，它们通常以体型巨大、擅长飞翔而著称：一般的信天翁翼展可以轻易达到1米多，而其中的漂泊信天翁则是现存鸟类中翼展最大的，可以长到翼展3-4米左右；同时由于它们的巨大翼展，它们的飞翔能力也非常出众，有报道说它们可以在12天内不眠不休飞行5000公里，还有报道说它们时常进行环绕地球的长途旅行。

准备捕食的信天翁图/pixabay

不过除了这些令人称奇的特点之外，信天翁还有另一个被广为传颂的优点：坚定的“一夫一妻”制，两只信天翁如果达成伴侣关系，那么绝大部分情况下，它们将会相守一生，其“离婚率”平均下来只有不到4%，某些年份甚至只有区区1%(很多国家人类的离婚率超过50%·····)，因此信天翁也被认为是忠贞的象征。

当然，其实“一夫一妻”制度在动物界也是普遍存在的，在90%以上的鸟类，以及灵长目和食肉目的一些哺乳动物中都有这种情况，比如天鹅和长臂猿的“一夫一妻”制度就广为人知。但是绝不能把动物中的“一夫一妻”制度与我们人类社会的一夫一妻制度完全等同起来，也不能用我们人类的价值观来评价动物的伴侣关系。因为它们之间可能并不存在感情、道德之类的关联，有的只是生存和繁殖的策略——“一夫一妻”有利于下一代的繁殖与抚育，如此而已。

天鹅也是典型的“一夫一妻”生物，常常被作为忠贞不渝的爱情的象征，但是实际上并不能用人类社会的价值观来评价这些生物，更别说天鹅也会频繁“出轨”了图/pixabay

不过最近的研究发现，随着全球气候变暖速度的加快，信天翁开始迎来了离婚潮！科学家们研究的是位于南半球的马尔维纳斯群岛（英国称为福克兰群岛）上的黑眉信天翁，这种信天翁具有稳定的筑巢地点，寿命可以超过70岁，一直以来保持着大约3.7%的“离婚率”，但是在最近这些年飙升到了8%左右。

黑眉信天翁翼展可达2.4米，它们会在岛屿上筑巢，这是马尔维纳斯群岛（福克兰群岛）中的一处黑眉信天翁筑巢地，来找一找图中有几只？图/wikipedia

科学家认为繁殖失败是其中的一个原因。即使是全球气温不上升，在黑眉信天翁中原本存在的大约3.7%的离婚率中，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由这种因素造成的。在每年的繁殖季节中，黑眉信天翁每次只会产下一只蛋，雌雄一起协助孵化，但是总会有一些蛋孵化失败，或者是幼鸟很快就夭折了，这时候雌性信天翁就大概率选择换一个伴侣（是正常繁殖后“离婚”概率的5倍），而被抛弃的雄性信天翁再次找到伴侣并交配的可能性则大大减少。

正在照顾幼鸟的黑眉信天翁，通常是父母交替孵化和照料图/Andrew Shiva -Wikipedia

这种孵化失败，其实可能预示着雄性的不育，在并没有妇产科检查技术的鸟类中，直接选择更换伴侣就能避免这种由雄性不育导致的繁殖失败情况，从而有利于提高整个种群的繁殖数量。孵化-保持伴侣关系；不孵化-“离婚”，这种情况甚至可能在大部分“一夫一妻”制的鸟类中都会出现。

另外的一个原因就是全球气候变暖了。气候变暖会导致海洋表面温度升高，从而使得海洋中营养物质的减少，并带来一系列连锁反应，影响信天翁的“婚姻”状况。一方面，海洋中食物的减少，会使信天翁花费更多的时间捕食而不是繁殖，这样就有可能错过繁殖期。

食物减少的同时也会让更多信天翁营养不良，这会减少对异性的吸引力。动物世界的繁殖很简单，选择健壮的个体才能繁育出健康的下一代，我们看到的孔雀开屏就是挑选健壮雄性的一种方法——华丽的羽毛对雄孔雀的生存毫无益处，甚至还会极大增加它们被捕猎的风险，只有强大的个体才能在保持华丽的同时存活下来。放到信天翁这里也是这样，瘦成麻杆的现任和“健壮的隔壁老王”，显然后者才是诞生健康下一代的最佳选择。

开屏中的雄孔雀，巨大的尾羽和靓丽的毛色对雄孔雀的生存并无益处图/Koshy Koshy - Flickr

信天翁营养不良还可能造成产下来的蛋出现缺陷或更加脆弱，这无疑增大了孵化失败或幼鸟夭折的概率。最后，营养不良可能会增加鸟类生存压力，使体内激素分泌异常，影响对配偶的选择——作为一只鸟，信天翁并不具备复杂的判断能力，所以很可能在这些复杂的影响下压力大增，并将这些压力归咎于它们的伴侣，即使孵化成功，也会选择“离婚”。这种情况持续下去，带来的后果就是整个信天翁种群的不稳定和种群数量的下降。

而这还只是气候变暖的小小涟漪之一，由于海洋生物对于温度的敏感程度更高，海水的些微升温就可能让某些海洋生物大面积死亡，比如大名鼎鼎的珊瑚白化——珊瑚被称为海中热带雨林，是25%的鱼类和不可计数的其他海洋生物赖以生存的家园，但是现在全球海洋中的珊瑚11%已死亡，16%已不能发挥生态功能，60%正面临严重威胁。

珊瑚白化后，绝大部分将会死亡，致使整个珊瑚礁死寂一片图/wikipedia

当然更可怕的是海水温度升高可能会对藻类的致命影响。藻类是海洋初级生产力的来源和地球上绝大部分氧气的来源，一旦海水升温超过某一阈值，将会导致许多藻类的大面积死亡或分布范围的收缩，由此产生的生态灾难几乎无法估量——其中一个链条就是我们今天的故事：藻类遇到危机——海洋有机物产量降低——头足、鱼类、甲壳动物等数量减少——信天翁捕食困难——信天翁“离婚潮”。

但是在整个地球上，还存在着无数我们知道的、不知道的类似的链条，会不会有更多动物面临“离婚潮”，然后种群数量逐步减少？是时候行动起来了

参考资料

https://docs.qq.com/doc/DQnV5dW5GSkViakxa

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“把科学带回家”（ID：steamforkids），作者：沈梦溪，36氪经授权发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