拒绝模仿,如何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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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:你真的知道自己生命中真正想要什么吗?我们总是固执的停留在这样一个错觉里:我需要藉由外在的满足来获得内在的平静和喜悦。比如更多的物质的财富;年轻姣好的容颜;孩子优异的成绩……所有外在事物,从来就不是我们内在宁静的基础。如何知道什么是我们真正想要的?本文作者介绍了欲望的模仿理论,帮助我们找到生活的道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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谨防过度关注你身边的人所拥有或想要的东西

因为欲望是模仿性的,人们自然会被吸引,想要别人想要的东西。吉拉德写道:“两个欲望汇聚在同一个对象上,必然会发生冲突。这意味着模仿性的欲望常常把人们带入不必要的竞争中,成为一种无休止的地位焦虑游戏。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个班级的学生在进入大学时,对毕业后想做什么有非常不同的想法(这些想法是因为他们受到不同的影响,来自不同的地方),但在他们毕业时,却都汇聚在一个小得多的机会上,他们在彼此相互模仿。

要注意,你的欲望可能被种模仿性所劫持。很容易变得痴迷地关注你的邻居有什么或想要什么,而不是关注自己的责任和对关系承诺。人类是社会性动物,了解他人,以便我们也能了解自己,这本来是件好事,但是如果我们不小心,就会变得过度关注他人。

解决办法包括学习一种与他人建立非竞争性关系的新方法,一种新的关系,在这种关系中,你的自我价值感不是来自于他人(后文会有更多的介绍)。

描绘出你生活中的欲望系统

除了确定影响你欲望的具体模式外,还需要考虑你是否已经嵌入到一个特定的欲望系统中。例如,法国Laguiole的Le Suquet餐厅的主厨塞巴斯蒂安·布拉斯,他拥有法国餐厅的最高烹饪荣誉米其林三星整整18年。直到2018年,那一年,他采取了史无前例的措施,要求《米其林指南》停止对他的餐厅进行评级,并且永远不要再来了。

布拉斯已经意识到,年复一年地努力维持米其林三星的评级,使他无法尝试米其林检查员可能不喜欢的新的创造性菜肴。米其林评级使他被困在一个 “欲望系统”中,导致他所有选择的原则很简单:让米其林满意。

当布拉斯回想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成为一名厨师时,他告诉我,是为了与世界其他国家分享来自法国奥布拉克地区的食材,而不是成为评级系统的奴隶。

布拉斯了解到《米其林指南》创造了一个欲望系统,把他困在其中时,他找到了从这个系统中抽身的勇气。

还记得克莱尔吗?那个想进入食品行业的律师助理?她也被困在一个欲望的系统中。在她成长的那个以地位为主导的世界里,大学毕业后想在食品行业从事低薪工作,并不被视为有足够的野心或成功,所以有一段时间她跟随 “更有声望”的模仿性道路。事实证明,克莱尔也有她自己的米其林星级系统,我们都有。

为了对你的欲望获得更多的控制,弄清楚你的米其林指南是什么样的。这可能根本不涉及星级,而是特定人的认可、朋友或家人的期望;或者是与人分享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。

通过描绘出你所陷入的欲望系统(可能是你的人生),你可以开始与它拉开一些距离。这使你不再接受目前占主导地位的欲望的表面价值,并使你免于默认的生活选择,而是有意识地去作出选择。

最重要的是:知道你的欲望从何而来。你的欲望有一个历史,你无法知道什么是 “真正的”或 “真实的”欲望,除非你了解它来自哪里,这涉及到深入你的过去,了解你作为一个人是如何演变的,以及看到哪些欲望已经伴随了你很长时间,哪些欲望像风一样来了又走。

掌握欲望的所有权

是否存在非模仿性的欲望?这是值得商榷的,所以最好把模仿放在一个光谱上考虑。

在这个频谱的最左边是完全没有模仿性的欲望,例如,母亲对新生儿的爱。靠近左边的一侧,还有一些欲望,它们并非完全不模仿,而是我们可以称之为 “厚重”的欲望,深深扎根于一个人的教养中,或者深深地印在想象力中。对于有宗教意识的人来说,这些欲望可以认为是宗教赋予的 “召唤”的一部分。它们的模仿性较低,因为有更深的根基,而且不容易因为新的遭遇、季节或经验而变化。

在最右边,有一些欲望几乎完全是模仿性的,例如,拥有一支股票的欲望仅仅是因为其他人都想拥有它。(这刺激了对错过的恐惧,实际上只是模仿性欲望的一种形式)。

不太极端的模仿欲望可能包括去某一所大学的欲望,因为你的朋友都想去那里。然而,这种欲望也可能与该校的学术声誉有关。欲望可以有许多不同的影响,有些是模仿性的,有些是非模仿性的。关键是要了解起作用的是什么,把麦子和糠秕分开。

那么,是否有 “真实的”欲望?真实(authentic)这个词的一个词根是 “作者”(author)。任何人都是我们欲望的作者吗?是的,可以是,你可能不是自己欲望的唯一作者,但你肯定可以通过创造性的自由,掌握欲望的所有权。并在上面打上自己的作者标记。

比如有人想写一本关于某个特定主题的书。写书的愿望是怎么诞生的?一千年前几乎没有人写书。今天的人写书很可能有一个社会层面的原因:也许是导师、朋友或竞争对手写了一本书。想写书,就像想开公司或着手更换职业一样,往往是社会互动的产物。

但是,无论你是想成为一名作家还是想做其他事情,关键的一点在于,无论受到什么影响,并不妨碍你把自己创造的印记放在上面。十个人可以渴望同一个职业目标或生活方式,但却以十种完全独特的方式来实现,他们在欲望和追求的方式中发现了细微的差别。

一个愿望也有可能在开始时是高度模仿的,但当你在上面打上指纹,就变得不那么雷同了。费鲁吉欧·兰博基尼最初是生产牵引车的,他有了生产跑车的想法,是因为他与恩佐·法拉利的个人竞争,他开的是法拉利的车。他的一辆法拉利车的离合器一直有问题,他去拜访了恩佐,并受到糟糕的对待;那天,在他心中诞生了制造更好的跑车的愿望,而此前这种愿望并不存在。

那么,这是否意味着他的欲望只是模仿导致的呢?当然不是。一旦他开始制造兰博基尼跑车,他就把这个愿望变成了自己的愿望,按照自己的设计制造漂亮的车辆,并利用其公司的工程能力来实现。

兰博基尼的故事是一个很好的例子,说明欲望不会停留在光谱上的一个固定的地方。它们是流动的,可以向右移动(变得更加模仿性),也可以向左移动(变得不那么模仿性)。

想想哪些欲望是你真正想要拥有和培养的,一开始是否是模仿性的并不重要,你自己的意向可以让你成为新的创造者。

过一种反模仿的生活

反模仿是指在不知道欲望从何而来的情况下,摆脱对欲望的无意追随,是摆脱从众心理,摆脱导致我们追求事物而不审视原因的 “默认”模式。

有可能在你的内心深处发展出反模仿的机制,那些传统上被称为美德或生存习惯的东西,如审慎、坚韧、勇气和诚实,即使模仿的冲动在你周围涌动时,也能让你立足于更深的东西。换句话说,有一些长期存在的人类价值和欲望,无论如何都值得追求,因为它们已被证明永远不会令人失望。

无论是宗教或哲学或其他基础,一个有着强大的基本价值观的人,通常不太容易受到不健康的或暂时的模仿性欲望的影响,这些欲望缺乏实质。

圣奥古斯丁的《忏悔录》(397-400)中,他给神写了一份信,说他逐渐意识到他早先的生活被虚幻的欲望所支配:“我们的心如不安息在你怀中,便不会安宁。”

在基督教的意义上,所有的欲望都是对存在的欲望,也就是对神的欲望,他是存在的最充分的表达。所有其他的欲望都只是这个单一的最大欲望的反映,或者说是它的路标。

但是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,仍然可以从奥古斯丁的话语中获得智慧。问问你自己,我的欲望能够在什么人或什么事上得到安宁,而不至于不断地感到烦躁不安?为什么会这样?什么东西似乎能给我带来更持久的快乐,而不需要 “更多”?

那个受挫的助理律师克莱尔现在是我的妻子。她辞去了律师事务所的工作,走上了自己的反模仿之路。她报名参加了纽约大学的食品研究硕士课程,并最终成为一家快速增长的食品创业公司的高管。我们在罗马的一家爱尔兰酒吧相遇,当时她正在旅途中做食品研究,而我正在念研究生学位。事后看来,这是一场反模仿的比赛:如果按照当时的社会规范生活,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去找对方,甚至没有机会认识对方。在我们各自的世界里,模仿会阻止我们相遇或相爱。幸运的是,那天晚上我们能够冲出那个模仿的世界。

也许最反模仿的态度,是对奇迹的开放态度,以及让现实给你带来惊喜的愿望,它很少让人失望。

译者:蒂克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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